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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牌趣事

◎刘水芹

我爱打扑克牌。先生说:“看你打牌时,两眼放光,神采飞扬。”

小时候去大舅家,表哥表姐就带着我打“小猫钓鱼”,“小七”开门,五十K,快算二十四。那时候小,打牌前都和他们讨价还价:“打牌带不带孬的,不带孬的我就不来。”所谓带孬的,就是发现自己出错牌,拿回重新出,因为我是亲戚,又比他们小,所以他们都让着我。

小学时,每年除夕守岁就是一家五口打“四十分”,一副牌,从三打起,二和大小王都是主。弟弟最小,谁都不想和他对门,但是他最小,总是可以耍赖。打牌只需要四个人,弟弟首先占一个,多数时候是父亲站在弟弟身后指导,弟弟和母亲对门,我和哥哥对门总是输,因此不希望弟弟和我们一起打牌。如果弟弟不打,我要么和父亲对门,要么和母亲对门,总是有机会赢,因为我又是最小的,也是可以耍赖的。

1985年,我们家锅屋南边接一间。土墙,冬暖夏凉,农家生活越来越好。逢年过节有前后庄的大人到我们家“揭十点半”。有一个人看堆,也就是“庄家”,拿出一些钱,其它人下注,两个以上人就可以打。一般约定俗成,庄家共有多少钱,周围人所下赌注,不得超过总钱数。庄家如果揭到十点半,直接把其他人钱拿走;别人揭到十点半,就得到自己所下赌注的三倍钱。过年时候特别热闹,也挺刺激。

“牌赌精神色赌胆”,打牌需要精气神足,全神贯注,认真思考,虚虚实实。

前庄有一对邻居,四十多岁,两个人都喜欢揭十点半,一个脸上因小时候生病不平整,又因排行第三,别人称他“麻三”,另一个高瘦,别人叫他“瘦猴”。

春节午饭后,又聚到我家锅屋,每个人都憋足劲,俗话说“一年忙到头,过年数风流”,来揭十点半的人都铆足劲,显显自己的手气、运气。小桌周围坐满人,旁边还有看二层的,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土屋里,有二十多人。揭十点半的人,大多喜欢“看堆”,只要运气好,赢钱机会多。开始按照大小点,轮流坐庄。前面几家手气好,都是赢钱“漫堆”,所谓“漫堆”,就是把下赌注的钱都赢去了,大赢家,也就是见好就收。

轮到麻三“看堆”,手气特别好,在他面前已经堆满五块十块的毛票了,有人劝他,赶快“漫堆”,有人劝他趁手气好,再看两把。麻三决定再看两把。

麻三揭一张牌,又揭一张。瘦猴看了大家一眼,高声说:“麻三胀死了,你们抓半点可以要,一点都不要,不赢算我的。”“胀死”指的是大于十点半,只要是没有胀死的其他人都赢钱,如果庄家和别人都胀死了,庄家赢钱。周围人听瘦猴这么一说,超过半点的人都不要了。麻三果然胀了,一桌人每人下注多少,他就赔多少,麻三那个气啊。麻三看看面前的钱由原来一大堆变成一小堆,说:“再看最后一把!”

麻三抓一张牌就不要,瘦猴说:“要是十点就放开来给我们追。”麻三说:“放就放,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谁怕谁,这把一定赚!”周围人看麻三十点都使劲揭,除非胀牌,没想到竟然有四个十点半,麻三是连本带利输个精光。

有人问瘦猴怎么知道麻三胀死的,瘦猴说:“我们经常一起玩,他紧张的时候,鹅嗉子就一动。”鹅嗉子,就是喉结。原来这么回事。从那次以后,麻三老婆听说他再和瘦猴一起打牌就去闹,说:“你和瘦猴打牌,连小命都能输给他。”

读师范时,正流行打“千分”,输了还画一只老鼠,有人发现“化”字最后一笔拖过来,再稍微修饰,就像一只小老鼠了。

工作后,八十分两副牌,从三打起,庄家想方设法把“五十K”跑 了,不给对方得分,得满八十分就要下台了。那时,每天晚上放学,徐老师总是带着我玩一牌,打牌心情好,可以延年益寿。

一次周六去学校培训,结束早,准备打一阵牌,带小孩去饭店吃,结果是打来打去,结束不了。因为对方得到一百六十分,还会退级,打到J的时候,如果对方最后剩下J是最大,已经得到八十分也要退级,打来打去,退来退去,把几个孩子饿得一会来问一句:“打好了没,什么时候去饭店啊?”我们告诉他:“快了,你们再去玩一会。”直到一点多才带着孩子们吃饭。

孩子读小学三年级,学会“加减乘除”,我经常带着她算“二十四点”,主要想训练她数学思维能力。二十四点是用四张扑克牌,通过加减乘除,得到二十四点。孩子小,有时候不让着她,她就会输。周末的一个午饭后又陪她玩,不一会牌被我赢来,她忽然生气地拿着牌走了,大声地说:“爸爸,我和你打牌,妈妈倒多聪明!”于是她和她爸爸一起打二十四点,她爸爸心不在焉,一会牌被她赢去,从那个时候她把我们家排队:“妈妈第一聪明,我第二,爸爸第三。”陪伴孩子既要让她体会失败的挫折,也要让她有成功的喜悦。

如今流行的是“掼蛋”,有人戏称“饭前不掼蛋,等于没吃饭”。每次聚餐,只要有机会都会打一牌。前年参加一掼蛋比赛,我和同学对门,我们过五关斩六将,离前五名不远了,遇到更强的对手,他们经常参加各种比赛,其中一个还是我们老家的堂叔。有一牌我手里一张大王故意没出,结果到最后对手两家都以为在自己方,算来算去,最后出单牌,被我巧胜,我堂叔竟然不服气地说:“哪有这样的,竟然有大王,我刚才出小王,你怎么不要,打乱我的思路!”不走寻常路,也是会赢的。

一次和几个同学到茶馆打牌,其中一个同学开玩笑说:“在这里打牌,瓜子壳随便扔,不像在家里,瞎扔被老婆批评。”打牌消磨时间,娱乐一下。有的人打牌太较真,对家出错牌,喜欢批评对方,甚至吵起来,就不愉快了。

我们家三口人也经常打掼蛋,各自独立,一把一兑,输了做仰卧起坐十个。几圈下来,每人二三十个,活络脑子,锻炼身体,融洽关系,乐在其中。

来,我们一起打一牌吧!

作者简介:刘水芹,女,1973年生,江苏省泗阳县人。喜欢每一片绿叶,耕耘在黑土地的园丁,爱与儿童在一起,喜欢读书,文章散见各类报刊。散文《车来车往》暗合2017江苏省高考作文题,后被拍摄成视频散文,腾讯视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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