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和狼的俄罗斯寓言故事,狼和绵羊的寓言故事

迷茫时刻呼唤“真理性”

——由“司马与莫言”之争想到的

几件事和几则寓言

最近看网上沸沸扬扬的司马莫言之争,不禁想起了这么几件事和这么几则寓言。

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唐山施暴案件。

最近的网上,一面是对莫言文学揭露黑暗之说,满屏声讨;一面是对唐山烧烤店施暴者,口诛笔伐。都是群情激愤,似乎毫不违和。但有意思的是,对唐山施暴这样的恶行,文学该持什么态度?不禁迷惑。

不由得想起俄罗斯诗人维亚泽姆斯基的寓言《两个画匠》:

两个画匠同到京城落户。

彼得的手艺,马马虎虎,

日子却过得很富足;

他的同行冤家伊凡颇有技术,

腰中却连一个戈比也无。

从早到晚,彼得的画笔挥舞,

或画男,或画女

忙得不亦乐乎。

伊凡却生意清淡,

一周也难得来一位主顾。

两人的命运为何这般悬殊?

只因为:

彼得画的人人都漂亮,

伊凡画的个个不走样。

文学到底是该画得“人人都漂亮”,还是画得“个个不走样”?前者往往得到追捧,后者可能招来鞭挞。当然,还要追问,就是你画得到底走没有走样。这里就有一个是照相式的描摹,还是艺术地表现的问题。

这便想起了叔本华的《老大与寓言》:

一位母亲为教育和引导孩子,让他们读伊索寓言。但他们很快将书还给了母亲。老大还老气横秋地说:“这不是我们看的书!太幼稚、太浅薄了。那些狐狸、狼,还有乌鸦,竟然会讲话,这可骗不了我们:这种胡闹的东西我们早已不屑一顾了!”——在这些充满希望的孩子身上,人们难道没有看出未来清醒的理性主义者吗?

读者该不会真的以为叔本华将希望寄托在这些所谓的“未来清醒的理性主义者”身上吧?叔本华表面上指斥寓言的荒唐,实则表明:唯理主义者貌似高明清醒,恰恰像寓言中小孩子的迂腐和偏狭,根本不懂什么叫艺术。

第二件事,莫言的获诺奖,让我有几个没想到。

第一个没想到,就是十年前根本没有想到一夜之间,莫言就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记得2012年10月,我收到上海《语文学习》第11期的清样,我的一篇小文《高中阅读教学是重复解剖还是系统训练与海量刺激》排在头版头条,当时还有一些小激动,因为《语文学习》10月号头版头条刊登了拙文《语文教学应向深层的思维图式与精神图式掘进》,如果11月再来一个头版头条,岂不更好。可是不料11月底拿到正式样刊,小文退到了第五篇。因为就在那一个月,文坛发生了一件大事,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那可是中国文学的历史性事件,是中国文化的历史性事件。杂志社便连夜组稿,组织了诺奖得主莫言、作家叶开、上海市初中语文教材主编范守刚、中学教师史金霞四位作者的文章,在当期杂志插入专题“莫言与语文教育”,并置于头条。莫言获诺奖,成为民族功臣,谁与争锋?我的头条,自然要让给诺奖。当时只得感叹,哎,世事变幻啊。

第二个没想到,就是没想到十年之后,莫言的诺奖,却再起波澜,而且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引发了一场几乎由全民参与的文学大论争。

第三个没想到,就是十年之前莫言获诺奖,似乎是民族的功臣,十年之后,莫言怎么就似乎沦为了国家的罪人,沦为了网络声讨的对象?从天仙般的美女到人老珠黄,怎么也要二十年吧,可莫言这颗文学巨星,不到十年,不仅似乎要陨落,还大有要落入十八层地狱之感。不得不再次感叹,世事无常啊。

第四个没想到,就是一个诺奖就把我们搅得天翻地覆,如果再有得两个三个这样的奖,那该会搅扰到什么样子?一个诺奖,几乎不亚于一颗原子弹,若再有得这么几颗,会不会把我们炸个稀巴烂?可能西方政客也没有想到,要搅乱一个民族,原来这么容易。他们可能在想,早知如此,不如多给你几个诺什么奖。

哎,谁能想到。

这不由想起《淮南子》中的《塞翁失马》:

近塞上之人有善术者,马无故亡而入胡。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为福乎?”居数月,其马将胡骏马而归。人皆贺之,其父曰:“此何遽不能为祸乎?”家富良马,其子好骑,堕而折其髀。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为福乎?”居一年,胡人大入塞,丁壮者引弦而战。近塞之人,死者十九。此独以跛之故,父子相保。

原来在一千多两千年前,我们的古人早就认识到了,世事变幻,福祸无常,何况在今天这个时代,人生有太多不确定性。

第三件事是想起了钱谦益和柳如是。

钱谦益,礼部尚书,东林魁首,一代名儒,以风骨著称,才得柳如是芳心。谁知其所谓风骨,所谓情怀,只是为了博取名声,赚得流量,风骨、情怀不过商品,不过生意。真到国破家亡之际,却剃发扎辫,跪迎清兵,赴京做官。原来却是软骨头!

当今多少流量客,终将只是钱尚书。

如今的网络,满屏满屏的可能就是两个词:

一个是“挑逗”,

一个是“挑斗”。

无论是“逗”还是“斗”

关键是要“挑”。

只有“挑”,

才会点击,

才有流量,

才有盆满钵满。

无论是“挑逗”,

还是“挑斗”,

都让人荷尔蒙飙升。

哎,真要服了“挑”的人,

更要服老祖宗造字,

原来只要会“挑”,

只要动动手,

就有亿兆流量。

这不由想起詹姆斯·瑟伯的寓言《安分守己的公鸡》:

并非很久以前,有一只品行优秀的公鸡。他体格健壮,性情温和,仪表堂堂。他成天围着妻儿转,为他们唱歌。

一天,某人正巧从他家经过, 见他在院子里阔步高歌,便感叹:“真是一只安分的公鸡(proper gander)。”

一只母鸡无意中听见了这句话,天黑以后,母鸡在鸡棚里对丈夫(另一只公鸡)提起了这件事,“我听见有人说这只公鸡搞煽动 (propaganda)”她这样告诉丈夫。“我早就怀疑了,”她的丈夫另一只公鸡说。

第二天, 这另一只公鸡四处走动,逢人就说那只安分守己的公鸡是个危险分子,很可能是一只化装成公鸡的鹰隼。一只棕色的小母鸡听了这话后说,她记得有一次曾远远地见到那只安分守己的公鸡在树林子里和几只老鹰在讲话。“他们在一起准没好事儿!”她评论道。一只鸭子也想起了有一次,那只安分守己的公鸡曾对他说, 他对一切都持怀疑态度。“他还说让国旗见鬼去吧,”鸭子补充道。一只雌珍珠鸡回忆说,她曾看见一个长得很像那只安分守己的公鸡的家伙扔过一个炸弹似的玩艺儿。

于是,大家拿着棍棒和石块,冲进那只安分守己的公鸡的家。公鸡正在院子里昂首阔步,为他的妻儿唱歌。“他在那儿!”大家不约而同地叫着,“你这个鹰隼的朋友! 怀疑论者! 仇视国旗的坏蛋! 扔炸弹的恐怖分子!”他们一边骂一边猛烈地攻击那只安分守己的公鸡,直到把他赶出了乡村。

这里有三类形象要注意,其一,是那对散布谣言的公鸡和母鸡,到底是无知,还是别有用心的内讧行家?其二,是那“某人”,好心办坏事,无意中播下了祸害的种子。其三,真正可悲的是那群鸡鸭,是一群不明真相但又心甘情愿上当受骗的参与者。

第四件事想到的是善与恶的判断问题。

也许很多事情,我们不能只看表面,就比如伊索寓言《农夫与蛇》,我们大家都知道,寓言告诉我们,做人一定要分清善恶,只能把援助之手伸向善良的人。

但是骨子里的善与恶怎么才能真正分清?也许莱辛的寓言能给我们更多启示。莱辛写了个《农夫与蛇》的寓言升级版,叫做《男孩与蛇》:

一个男孩和一条驯服的蛇在玩耍。“我亲爱的小东西”, 男孩说,“要是你身上的毒素没有除掉, 我可不会和你好。你们蛇是最恶毒,最忘恩负义的东西了! 我看书时读到一个可怜的农民的故事。他在篱笆下发现了一条冻得半死的蛇,这条蛇可能是你祖父母一辈。那农民可怜它,把它放进怀里暖着, 谁知这坏蛋刚一苏醒就咬它的恩人,那位善良友好的农人就给它害死了。”
“我真惊奇”,蛇说,“你们那些写历史的肯定偏袒得厉害!在我们那儿完全是另一种说法。你那位友好的农人以为那条蛇真的死了,便把它揣进怀里,因为这是条花蛇,他想带回家去扒下它美丽的蛇皮。这么做能说对吗?”“呵, 闭嘴吧”,男孩驳道, “忘恩负义的家伙哪会知罪认错呢。”
“有道理, 我的孩子。”父亲听到这场对话插进来道,“但同样要注意的是,假如你哪次听人说起某个极端忘恩负义的家伙,也不该过早地给他打上如此可怕的耻辱标记,而应把所有的情况仔细了解清楚。真正的行善者很少会遭恶报, 我愿为了人类的名誉希望他们从不遭恶报; 然而那些怀有利已之图的善人,我的孩子,他们未获得感恩乃至遭到恶报也是不足为怪的。”

你看,善与恶没有那么简单。这里男孩的陈说继承了《农夫与蛇》的故事;可是接下来“蛇”的答辩,将农人的善心抹上了另一层色彩,农夫其实是用心不良。这一辩解,引发了善良男孩的内心冲突,他当然无法接受也难以理解。“父亲”的话才是重点,他一方面告诫男孩,“假如你哪次听人说起某个极端忘恩负义的家伙,也不该过早地给他打上如此可怕的耻辱标记,而应把所有的情况仔细了解清楚”;另一方面更要男孩警惕“那些怀有利已之图的善人”。

如今的网络之争,我们可能真的不要过早给人打上“耻辱标记”,我们也很难判断,谁是“怀有利已之图的善人”。但我们应该仔细辨别。我总觉得,全球进入到了一个世俗化的时代,进入到了一个容易让人迷茫的时代,这是一个英雄落寞的时代,这是一个人人都是主人的时代。这个时代不仅没有人为我们选择,反而可能只有人给我们带节奏。所以,一切需要我们自主辨析,自主选择,才能真正成为主人,至少成为心灵的主人。

迷茫的时刻,呼唤真正的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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